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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漆——“百里千刀一斤漆”的自然原料，细若蚊足的雕刻技艺……髹漆千层，工笔精刀。其中魅力，似乎永远看不尽，品不完。



雕漆的原料价值之高，主要是因为其所使用的漆原料是产自于自然漆树的纯自然材质，十分稀有昂贵。“漆之为用也，始於书竹简，而舜作食器，黑漆之，禹作祭器，黑漆其外，朱画其内。”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漆的国家，漆料的使用在我国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七千多年。史籍《庄子·人世间》中就有“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的记载。其中生漆，亦称我国漆，具有防腐蚀、耐强酸、耐强碱、防潮绝缘、耐高温、耐土抗性等特点。因此，自然生漆也是世界公认“涂料之王”。



漆，产自于自然漆树。我国的漆树产自于云贵一带。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美丽的自然环境和人文风情孕育了中华民族领先于世界的漆文化。漆料开采是个非常艰苦的活计，开采时间集中在6-9月，南方潮湿干燥，颇有“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之境。而开采过程更是个漫长艰难的体力活，因此有“百里千刀一斤漆”的说法。以自然生漆为原料，在工序中也要经过长时间的制漆、髹漆，足见雕漆工艺的原料价值。



通观雕漆历史，上溯盛唐，下承明清。据我国仅存的一部历史漆书《髹饰录》记载，雕漆发源于唐代的四川、云南一带，刀法快利，古朴可赏。宋元时期逐渐形成刀法藏锋不露、磨工圆滑的风格。

元代是雕漆历史上的一个高峰，名漆工张成、杨茂两家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他们的作品是元代雕漆风格的代表，对后代雕漆艺术也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这两位名家亲手雕刻的传世作品更堪称是我国现有珍藏的雕漆艺术瑰宝。



张成作品



杨茂作品

明代初期，由于皇宫及国礼需求日增，皇宫“御用监”在京城专门设置了制作漆器的作坊：果园厂，全国各地的优秀工匠被汇聚北京，不同的制造工艺和艺术风格相互融合，最终创造出了北京雕漆工艺的特殊面貌。

清朝乾隆时期的雕漆技法集前代之大成，融会明代风格，兼有创新发展。但乾隆之后，随着国力的衰退，雕漆制作日益萎缩。而后，由于清宫内需要修理雕漆工艺品，雕漆在北京民间再度兴起。“继古斋”的创立，让雕漆星火复燃。



建国之后，雕漆生产从北京雕漆生产合作社，到北京雕漆工厂，而现当今许多手艺人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可以说，从雕漆中看到的是盛世的气象，看到的是社会生活的变迁。虽然雕漆的传承在今天面临诸多困难，但行至今日，依然焕发着当世星芒，历久弥新。

雕漆制品造型古朴、纹饰考究、色泽光润、形态典雅。它体现了我国工艺美术家的高超技艺和聪明才智，是中华传统工艺的瑰宝。其设计创作集雕刻、绘画于一身，具有庄重典雅的艺术性。丝丝入扣的手艺、精益求精的匠心——雕漆工艺在悠久的历史中生生不息。



精美的手工艺品的诞生往往需要较长的制作周期。雕漆工艺亦是如此——从简单的来讲：它要经过设计、制胎、烧蓝、作地、光漆、画工、雕刻、抛磨、做里、做旧等数十道工序。除此之外，每道工序又包含着驳杂繁复的小工序……每一道工序对于技艺的要求都十分严苛，工艺过程极其耗时费资。





雕漆器具的美，不仅美在漆具的温文尔雅、细腻端庄，更是美在漆具背后无尽的白昼黑夜、笔下刀尖。可谓名副其实的“光阴塑良品，慢工出细活。”

雕漆的审美价值既在于一件完整物件的形制美，也在于细微之处纹样的雕刻和设计。如此秋毫之间的手工艺创作，在世界范围内都实属罕见，这使雕漆的审美价值独具魅力。所谓工笔精刀，意即雕漆这项手工艺的艺术价值集中体现于它特殊的纹样表现力。透过千年历史长河中淘炼出的雕漆纹样，我们得以见微知著：从细若蚊足的图案中窥见匠大家的博大胸怀，从交织纵横的平面中窥见千年文明的嬗变。



雕漆的纹样分“上手”和“下手”。上手勾轮廓，通过“上手”的雕刻，呈现出刻在漆胎表面的物事原型，任何生活中存在的、或是大家想象出的事物都可以成为雕漆作品中的上手纹样；而“下手”就是雕漆特有的锦纹，雕漆的基础锦纹是代表了我国古时候哲学的“天”“地”“水”三种元素所对应的天锦、地锦、水锦，但经过时代的发展和不断创新，目前锦纹的种类已有数百种，使得雕漆作品的内涵得到了极大程度的丰富和提高。



雕漆的锦纹演变至今，已经有了繁复多样的变化。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一切锦纹都要依托于最原初的三种形态：天锦、地锦、水锦。

天锦，其纹样为层层嵌套的长方形，规则之中透出旷远舒达之感，亦有“缕缕炊烟层层攀”的妙味。配上中华纹样中经典的祥云纹，“天”这一在我国人值的尊崇的形象，就大气、细腻而又立体地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妙不可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与地，云与泥”，在华夏子孙的心目中既是大气磅礴值得尊崇的自然规律，也是孕育万物自然生长的自然馈赠。以扁平的长方形层层嵌套体现天的旷远，以方形的渐次展开凸显地的博大。天与地，辨证存在。这是国人眼中“大平等，致中和”的自然观，体现在雕漆的锦纹里，则是长与方、堆叠和展开的相反相成。美，也由此而生。



水，是古人眼中在天与地之外，自然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个元素。自古以来，我国哲学把“道”寄托于水，《道德经》有云：“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乎几于道。”道有深，善有远。水光潋滟、烟波浩渺，是至善，亦是至美。流线型的线条之中，亦虚亦实，前浪翻滚，后浪跟随。浪潮之中，生命激荡，创意萌发。不同于天锦、地锦的方正刚健，曲线柔滑的线条和组合方式，让水锦格外吸睛，不同锦纹的组合平衡，让雕漆之美多了几分韵味，更加值得品味。

雕漆纹样的美，美在精致，美在匠心。《核舟记》中所言“细若蚊足，勾画了了。”雕漆亦是如此，几尺长的屏风，几寸高的容器，就是由如此细腻的锦纹打底勾画而成。赞叹其唯美的同时，不禁让人佩服：是怎样的耐心、钻研和坚守才能创造出如此流传于世的艺术品。

百世守宫艺，重觅古人心。希望雕漆的美能够穿越千年，在今天依旧焕发光彩。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

责编｜吴冠达

美编｜宁夏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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